第45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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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過來。
不知道為什麽拉著護士的手一頓，原本已經保持平衡的護士又穩穩的摔在了地上，不過這次好在摔的高度不高，聽音肉塊砸地的聲音，他瞟了一眼發出一聲悶痛的護士，沒什麽骨頭撞擊聲，應該沒什麽大事。
“你醒了，不會說話了嗎。”白瑤閃著一雙亮光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人，語氣沒有起伏的問他。
“沒”他剛張嘴，白瑤就走過來，仰頭看著他，一腳踩在了他腳上，他皺了皺眉，沒說話，這個小不點好像生氣了，但是記憶裏白瑤可不是這樣。
“你肯定不是她，我就知道艾倫那家夥滿嘴跑火車，什麽未婚妻怎麽可能。”亞伸手揉了揉白瑤帶著兜帽的腦袋，靠近他才註意到，白瑤的皮膚不知為何竟然變得有點半透明感，猛的將手從她頭上收回來。
看到他的手收回去，白瑤的眼神一閃，拉了拉兜帽，轉身對著周圍的人說，“人找到了，你們該幹什麽就去幹什麽吧？”
人群散盡，兩個人站在走廊上，亞靠在墻壁上，彎腰靠近白瑤，看著她的臉已經皮膚下隱隱約約流動的淺淡的水紅色，“你怎麽了？怎麽變成這樣？”
“你害怕？”白瑤伸手拉著亞身上穿著的白色病服，讓他猝不及防的靠近自己。
措手不及的被拉近，他皺眉推開，有些遲疑的說，“你應該表現的更符合你這個年齡的樣子。”看著一張少女臉一臉氣勢洶洶的模樣，他有些不習慣。
白瑤退後了一步，看著他說“你覺得我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是什麽樣子。”
他低頭看著她，在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將他抱起來，像當初那樣像抱個孩子一樣的抱著她，理所當然的問她，“你的醫生在哪裏？”
腦海裏什麽多出來的記憶在看到她那張與眾不同的臉的時候全都跑到了九霄雲外，現在他最關心的是眼前這個小不點為什麽變成這樣。
抱著人，他臉色微沈，懷裏的人好像變得更輕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就是感情戲了～
☆、兩個人01
亞抱著白瑤一路上朝著醫生辦公室走，總覺得路上來往的人看他的眼光有些怪異，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教授和博士的問題已經有人去解決了，他現在更關心眼前這個人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艾倫去醫院對面的咖啡店買了一杯咖啡溜回來的時候，發現醫院裏的人都圍在一間問診室的外面，他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走上前，心裏不僅嘀咕，沒道理啊，現在不是應該都在亞那裏嗎？
“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們誰能告訴我？”亞看著白醫生和白瑤，蹙眉。
“都散了吧，散了吧，有什麽好看的。”艾倫端著咖啡一路從門口走進來。
“艾倫，咖啡好喝嗎？”
白瑤轉身看到艾倫，以及他手裏的咖啡，喊他名字的聲音裏威脅的意味十足。亞醒了，這家夥竟然沒有提前告訴她，她改了亞的記憶的事，差點就被拆穿了。
“一般般，我就是突然有點口渴，不過你們在這裏幹什麽？亞的身體出什麽問題了嗎？”艾倫眼神示意亞，想知道現在什麽情況，怎麽一個個臉色都這麽凝重。
“他沒問題，他覺得我有問題。”白瑤聲音不緊不慢的說。
艾倫一楞，隨即說，“這也不能怪他，好好的溫良賢淑的未婚妻變成了怪力小蘿莉，擱誰都不太好接受。”
“艾倫，我才知道我之前在你眼裏是溫良賢淑，短尾巴……”白瑤剛想把艾利克斯的名字說出來，就被艾倫打斷。
“小白，現在亞想知道的不是這個吧。”艾倫立馬笑嘻嘻的打馬虎眼。他也是在繳獲的教授的光腦上運行的程序才知道，他們的記憶被放在了一個由星際游戲架構的虛擬世界裏他們的記憶在放進去的時候，都根本原本的記憶做了選擇，條星人是最符合外星人外表的設定，擁有科技的天賦。他覺得自己一定是愛因斯坦坑了，覺得科學家比較厲害，才選擇了條星人。
條星人光禿禿的短尾巴現在看起來真的是醜死了，果然是當初年少不懂事，只是覺得條星人厲害，就了條星人，亞就比較聰明了，選了好看的哈希族，厲昂選擇了武力值滿點的混合人種。
白瑤拖著腦袋想著要怎麽給亞合理的解釋他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教授的實驗理論上來說只進行了一半，就被官方的人打斷了，博士之前的實驗將記憶體導入了仿生人體內，教授做的就是講仿生人體內的記憶再次導入當年做實驗的13人體內，等他們融合之後再抽離出來，儲存記憶體。
現在當年做實驗的13個人只有已經死亡的阿諾，其他人都整合了自生記憶體多了一段記憶，剩餘12人現在都在與官方合作，而白瑤配合官方的要求之一就是亞斯的記憶她來提供，她要修改了亞斯的記憶。
畢竟在還是記憶體的時候，她因為與亞斯綁定的關系，共享了亞斯的絕大部分記憶。只要她願意共享，亞斯本身的記憶就變得沒有那麽重要了。比著更傾向於他母親人格亞斯，白瑤覺得他更適合亞的人格。
所以在最後的關頭，她將白醫生給她的重啟芯片插進了與亞相連的那臺光腦，芯片是教授研制出來為了應付與記憶體融合之後的正常人類無法接受自生記憶的人類的，可以刪除所有由超智代碼衍生出來的記憶。
白醫生將芯片給她，是因為希望她能忘卻一切，像個平常人一樣度過餘下的日子，她的身體被冷凍了十五年，當年所有參與實驗的人都已經變成了27歲的模樣，只有她還是當年十二歲樣子。
她根本承受不住任何的自然光的照射，一縷陽光一縷清風都會對她脆弱的身體造成無法修覆的損傷。
白醫生用看不出情緒的目光看著她，雖然她對白瑤沒有正常的母女感情，但是是她創造她出來，讓她經歷這一切的，所以她讓白瑤刪除超智代碼衍生出來的記憶，帶她離開。
但是白瑤卻拒絕了與她一起離開的決定，既然註定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她就要記住她曾經遇見過什麽，經歷了什麽。
聽到艾倫說未婚妻的事，白瑤恨不得跳起來去捶艾倫那個只能用來當擺設的腦袋，真是拿她的話當耳邊風啊，亞醒過來之後，什麽都不要說，先通知她。她不確定她給亞用重啟芯片之前是不是有記憶已經與他的記憶融合了。
“小白就是我記憶裏的白瑤，是我的未婚妻，因為博士的試驗變成了現在這樣？”亞低沈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來，言辭之間慢慢的疑惑。
“沒毛病，就是這樣的。”艾倫眼睛閃亮著點頭。白瑤因為身體冰凍了十年停止生長，現在正在用藥催化骨骼增長，不知道用了什麽藥，整個人變成了怪力小蘿莉，上一次就因為自己調侃了她一下，就一腳踢到他差點骨折。
“你是她嗎？”亞蹲下來，與白瑤平視，語氣鄭重的問她。他記憶裏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比如他記得有一張超大幅的照片存放在他電腦裏，比如他記得自己去警察局接垂頭喪氣的她。但是這些顯然不足以讓他確定眼前這個小女孩就是他記憶裏的人。
“她在你記憶裏是什麽樣的？”白瑤有些遲疑的問，果然當時是自己動作慢了，還是有記憶融合了。
“我只記得她的後背和低頭的樣子。”亞回想著不確定的說。
那張女人半裸著後背的身影的圖片和他站在警察局門口看大的低著頭坐在長凳上的女人應該是一個人，但顯然這和眼前這個小姑娘絲毫沒有相似之處。
聽到他這麽說，白瑤搖頭，十分肯定的說，“不是，我不是她。”
艾倫一聽，皺眉。張嘴想說，開什麽玩笑，他記憶裏白瑤可是亞斯住在一起的關系，最後在特洛伊的時候，他們還難舍難分誰也丟不下誰來著。
不過話到嘴邊又被他生生咽下去了，因為白瑤快要把她的手腕捏碎了。
“我怎麽總覺得我忘了什麽？”亞站起來，轉身去看白醫生。她是博士的學生，對人類大腦方面的研究頗有建樹。這一點他在研究博士實驗的時候有所了解，不過她早年就已經和博士分道揚鑣了。之前他還想著找過她，畢竟除了博士只有她最了解博士的計劃。
“你什麽都沒忘，可能是是昏迷的時間太久了，做了個夢。”白醫生用餘光瞅了一眼白瑤說道。
看亞還是不相信，白瑤扭頭看著艾倫，示意他說話。
“對，你大概可能做了個春夢。”艾倫到最後還不忘貧一句。
☆、兩個人02
“你為什麽不告訴他？”
艾倫瞅著機會，湊到白瑤面前，不管是還是記憶體的時候，還是現在變成了一個十二歲的女孩，白瑤都只有亞。
白醫生對她來說也就只比一個路人好一點。
“告訴他什麽，難道說我是他的管家，現在多好，我是他的救命恩人。”白瑤坐在柔和的燈光下，漫不經心的翻看著手裏書。
“你就只準備當他的救命恩人？”艾倫語氣裏滿是不信任。
白瑤聞言，將視線從泛黃的書頁上擡起來，“你覺得我現在這樣能做什麽？”說完，眼神一閃，又繼續低頭看書，這本書是她從博士那裏得來的，有關人類細胞進化的書籍，艾倫瞅一眼密密麻麻的字像螞蟻一樣在上面，沒好氣的從她手裏將書抽出來。
“白醫生離開的時候，你說過你至始至終擁有的只要他。我不明白，你現在為什麽又將你們的關系變得如此疏離。”記憶融合之後，艾倫心裏甚至有些為白瑤鳴不平。
仔細的算起來，白瑤才是所有人之中最慘的那個，他們只是被拿走了十二歲前的記憶，這並沒有影響他們作為人類的正常生活，而白瑤不同，她從出生開始就一直被當成一個試驗品用來做實驗。
她有限的生命就像是楚門的世界，一切都是被計劃好，被人監視圍觀的，只不過她比楚門更慘，楚門被圍觀的是生活，而她被圍觀的是每一寸皮肉之下的靈魂。
“我是只有他，但是他有的不止是我，我走到我生命的終點的時候，他的路還長。”
呵，艾倫笑出聲，一跳坐在房間的飄窗上，意外的說“我還以為你成功進化成一只小老虎了，原來本質還是一只小白兔。我看你對你妹妹阿曼下手的時候，眼神挺狠的。”
白瑤聞言，眼皮半擡，聲音涼涼的說，“我沒有妹妹，那只是一個想殺死我的人而已。”
艾倫一楞，不禁想起來之前白醫生說要離開的時候，白瑤也是面無表情。
白瑤找過她記憶中的那對養父母發現她們的信息偽造的，也就是說她的養父母如何對她也都是博士和教授一手安排好，就像一出大型戲劇裏，別人都是演員，只有她一個人在戲裏。
“那些老家夥把你這麽寶貝的供著，一定不會讓你輕易的死的。”艾倫說著，不由自主的想伸手默默白瑤柔軟泛黃的頭發，不夠白瑤極度靈敏的察覺到他的動作，一個蹙眉就阻止了他的動作。
“你要是願意這樣活著，不如我們交換一下記憶如何？”白瑤看他縮回手的動作，眼神一瞇。
“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艾倫擺手，不過看著她黑的透亮的眼睛裏映出的只要冰冷的燈光，又想起自己過來的本意，他過來是勸白瑤對亞說出真相的，這件事他和厲昂商量過了，他們覺得人活一世，要把握當下，未來的事還很遠。更何況，白瑤可能根本沒有未來。
“即使註定要失去，那也好過不曾擁有。你應該嘗試一下作為一個正常的……少女。”艾倫說的一本正經。
白瑤眼神微動，接受眼前的一切，已經讓她花光了勇氣。是什麽支撐著她一直活著的呢。從被拋進‘星際’她還有著求生的欲望，但是求生的欲望已經慢慢的一點點的消亡。她也是後來才知道，她遇見亞斯，就是教授為了防止她放棄求生的意志，用來牽絆她的。
想起曾經過亞斯說的帶他看五彩斑斕的天空，白瑤不禁苦笑，她怎麽就沒有反思過一下自己，為了這麽一個根本不算什麽的承諾，自己為什麽那麽拼命。
不管多先進的代碼都不是完美的，這也是教授拿人的記憶去做試驗的原因。
代碼無法模擬人類情感的牽絆，所以才有最開始的強制機器人管家設定，而且如果教授這次修正超智代碼衍生的記憶之後，她和亞最終是會在一起的。
在決定將亞的記憶抹去之後，她都不知道自己應該以怎樣的姿態去面對亞，因為她剝離不出來與亞斯相處時的自己。
她要抓住的是只屬於她的亞斯，還是可能會屬於其他人的亞。她自己不清楚，不知道。
亞看著面前的畫板，不管他怎麽想，他能畫出來的也只是一個殘缺的背影。
厲昂抱拳靠在門框上，“你什麽時候走起文藝畫家範了。”他說著走進來，他與小艾的記憶並沒有在同一‘星際’世界內，所以融合了記憶體內記憶的小艾看他跟看一個陌生智障差不多，這讓一直以小艾家長自居的厲昂有些不習慣。小艾變聰明之後就開始覺得他蠢了，真是一件讓人火大的事。
亞一把將畫布蓋上，雖然是一個殘缺的背影，那也是香肩半露的裸背，私心裏，他還是不希望被別人看到，不知道從哪裏鉆出來的占有欲，亞自己對自己的動作也覺得有點可笑。
“又被嫌棄礙事，被從實驗室裏趕出來了。”亞瞄了一眼厲昂不悅的臉色，對他和小艾的相處模式來了個大反轉，厲昂經常被無情嫌棄也是覺得好笑。
“那家夥一點都不懂知恩圖報，要不是我，他現在還是一個小傻子，你要是不用根繩子拉著他，走丟了都自己回不來。”厲昂拉過一個一直，網上一座，透過窗戶看著城市中心的天塔，從口袋裏摸出兩只煙扔給亞一支。
“他知道你用繩子拴著他，沒第一時間殺了你就不錯了。”亞想起恢覆記憶之後變得有些冷冷的小艾朝著抱怨的厲昂說。
“他要是這麽忘恩負義，我一定先解決了他。”厲昂佯裝惡狠狠的說吸了一大口煙，須臾又慢慢的吐出來，溫聲說道，“不過我還是很高興他又變得聰明起來，這感覺就像是養大了一個親兒子。”
聽到他如此形容自己與小艾的關系，亞啞然。片刻之後，帶著疑惑的語氣問厲昂，“怎麽做才不算忘恩負義？”
“如果小艾是個女的，我肯定就讓她以身相許了。”厲昂眼睛一閃嘴角揚著慢悠悠的說。
“以身相許？”亞蹙眉，他想到了小白。
他醒來之後，艾倫告訴他是小白救了他。不過他實在無法將小白與記憶裏的白瑤聯系起來。而且小白也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了，她不是他記憶裏的白瑤。
“對，小白為了你才答應和官方合作的，你不準備對她負責嗎？”厲昂看著神思有些飄忽的人。
“她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亞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厲昂揮手打斷了，“你知道她什麽時候需要你嗎？”
亞怔楞一瞬之後，有些不在意的說，“她又不是之前的小艾，又不傻。”厲昂被他一句話懟的與他幹瞪眼了半天，才接了口氣接著說，“我要去告狀。還有你知道為什麽阿蘭誤會你這麽多年嗎？因為你根本不懂女人心啊。還有那個阿曼，白瞎在你身邊浪費那麽多時間。小白她現在就需要你，時時刻刻。”
☆、兩個人03
白瑤昏昏沈沈醒過來時，睜眼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房間正中央的柔光吊燈下，面色模糊的朝她看著。
她想擡手竟然有些力不從心，心裏頓時詫異，變得警覺起來，不自覺的瞇著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人，待瞳孔適應了光線之後，她才發現那個人與她之前隔著一層不薄不厚的玻璃。
全身上下說不出來的困倦與疲乏讓白瑤蹙眉，她環顧著四周，不是她熟悉的實驗觀察室。
她是怎麽來到這裏的，白瑤閉眼回想著最後的記憶。她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博士要見她。她見到了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博士，博士看到她渾身顫抖著想說什麽，白瑤在他渾濁的目光的註視下，看到與他大腦相連的屏幕上打出了一行字。
“你的身體之所以能冰凍維持十二歲的樣子是因為你的身體裏有一種抑制細胞活性的因子，不是因為低溫造成的細胞活性變低。”博士的話讓白瑤眼神一頓，難怪那些醫學家對她的情況束手無策，因為她身體停止生長的根本就不是低溫造成的。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白瑤低頭斂眉，寬大的兜帽在她透凈的面容上留下清淺的暗影。
“你看看你的臉，那些無能的人肯定以為你的身體是因為低溫所致，給你用了熱性藥劑，而且這份藥劑還是白醫生給你提供的。”盡管無力，博士的笑容依然帶著蒼老腐朽的氣味足以讓白瑤皺眉。
看到他的眼神越過自己的肩膀朝著她的社後看，語氣不緊不慢的說，“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做什麽嗎？”
“那些人根本救不了你。”
白瑤看著他費力的舉起顫抖的手，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麽，直接打斷，說道“我不需要別人救。”她說完毫不留戀的扭頭離開，為什麽研究所的人這麽大方的滿足博士的願望，竟然讓自己來見他。
白瑤面無表情的一路走過處處是監控錄像的通道，思緒早已經亂成一團麻線。離開的時候，博士的笑容明明就是拿定主意自己早晚會妥協的樣子。
張開手，掌心的血色紋變得的鮮明起來，她之所以變成艾倫嘴裏的怪力小蘿莉，確實是在註射了緩解低溫的熱性藥劑之後才出現的，她的皮膚不禁變得越發透明，體內也團了一團無處散發的熱火，只要接觸到一點自然光的照射，體內的熱火就會四處奔走，時而像翻湧奔騰的河流般沖撞著她的血管，時而像是萬蟻鉆心般侵蝕她的皮膚，但是她現在體溫已經失衡，根本離不開熱性藥劑。
白醫生之所以離開，就是因為博士在冰凍白瑤的過程中添加了她不知道的某種藥劑，她發現熱性藥劑根本無法救白瑤，面對此時的情況根本她根本無能為力，只能再次選擇走的遠遠的。
看不到就不會覺得難受。
白瑤在她離開的早上，坐在陽臺上，在晨曦的第一縷光照射過來的時候，伸出了自己的手。後來她感覺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自己變成了一團火。
她從窗臺上掉了下去。
隔著玻璃的男人終於回神，發現白瑤睜開眼睛看著他了，他繞過玻璃墻，一路走著來到白瑤的面前。
青茬胡子的男人，不是別人就是亞。
白瑤掙紮著坐起來，但是骨頭酸軟的根本無法支撐她的身體，身子微聳之後又無力的落了回去。
“你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動。”亞出聲制止她的動作。
“我怎麽了？這裏是哪裏？”白瑤放棄了掙紮，她看著她長大的身體，問看不情緒的人。
“一個臨時的實驗室。你昏迷了三個月。”亞並沒有直接回答白瑤的問題，她頓時覺得哪裏不對。
如果她從窗戶上掉下來，昏迷或者受到任何的損傷，她此刻應該躺在滿是精密儀器的實驗室，而不是眼前這個簡陋的實驗室。
“我為什麽變成現在這樣？”
“三個月前身體機能發生紊亂，命懸一線，研究所最終向博士妥協，只要他能救回你，就還他自由，並讓他繼續之前的實驗。博士用自己的血清制作了抑制細胞活性的抗性因子，之後將你的身體泡在了營養液裏，我們把你偷了出來。”
“我們？”白瑤聽她如此說，心裏其實並沒有多少意外，博士那樣的人，只要他不死，就會找到逃脫的砝碼。只要有人不想白瑤死，用自己的血清來制作抑制細胞活性的抗性因子就他最後的砝碼。
“小艾入侵了實驗室的防護系統。阿蘭找了一個代替你的仿生體，現在他們還在等著那個仿生體醒過來。”
“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阿蘭說希望有人能記得她最好的一面。厲昂說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小艾是嫌棄厲昂不成事，艾倫說他想再做一次冒險游戲。”
白瑤想到了她遇見的那個少女安希，想到了互為損友的裏昂和艾利克斯，他們雖然是由十二歲記憶在超智代碼的影響下發展出來的人格，但本性都不是壞人，想來本身也是善良的人，便心下了然。
“你呢？”
“還你的救命之恩。”
白瑤眼神一閃，看著他，擦發現他的裝束一點都不想是一個在等待病人醒來的看護者。更像是一個隨時奔赴戰場的死侍。
“你的骨骼因為藥劑的原因增長異常，現在你就是一個骨頭柔軟的巨嬰，它需要時間變得堅固，所以在此之前，你可能要一直在這裏。你醒來的時間比預計的要早一些，不過沒關系，我已經找了人過來照顧你，是一個善良忠厚的黑人姑娘，她會一直照顧你。”
亞一直再說這，沒有給白瑤插話的機會。
“你到底要去做什麽？”聽到他這交代後事的樣子，白瑤心下微躁，不安從空氣裏一點點的鉆入皮膚裏，讓她汗毛倒立。
“給所有事情一個了結。”
“先生，小姐醒了嗎？”一道中氣十足的女聲從門口處鉆進來，白瑤的視線轉過去，就看到了一個四肢粗健的體型瘦長的黑人女子走進來，黑如碳墨的眼睛看到白瑤，閃著亮光。
“恩，阿魯事情都辦好了嗎？”
“先生辦好了，等小姐變得好一點，我就帶她回我家鄉，我們那裏有最美的藍天白雲，我會把小姐照顧好的。”
“那就好。”
“亞……”孱弱的氣息從喉嚨裏擠出來，顯然沒有什麽說服力，他最後看了她一眼就轉身要走。
“亞斯……”這次忍著嗓子的刺痛，白瑤喊出來。
亞轉身，目光微沈，須臾，說到“你長大的樣子確實很像她。不過我大概再也見不到她了。”
白瑤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才驚覺臉上有冰涼的液體滑落。她為什麽這麽想哭呢。
“小姐，不要傷心。先生他也是舍不得你的，你沒有醒來的時候，他每天都會給你畫一幅畫。”
“你知道他要去做什麽嗎？”
“不清楚，不過說是博士和教授不會放過所有人的。”
白瑤聞言心裏一驚。
確實，除非他們死了，不然事情根本不會結束。意識到他們要做什麽的時候，柔軟無力的五指瞬間收緊，她去見博士一趟就經歷了層層疊得的關卡與審查，他是抱著必死根本不可能會回來的死心去的。
“先生一個人？”白瑤慌忙問道。
“不清楚。”
白瑤心裏一涼。經歷了工廠事件，他肯定不會再去找其他人幫助了。就是不知道厲昂和艾倫會不會與他一起。
白瑤的腦子飛速的轉動著，艾倫喜歡冒險，大概會去，厲昂就不一定了。小艾的話，他好不容易恢覆正常，厲昂肯定是不會讓他參與的。
“阿魯是吧，你把我背起來。”白瑤朝黑人女子說。
“不行。”阿魯搖頭。
“亞找你來是做什麽的？”白瑤因為剛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樣子，頓時面色一沈，聲音雖然不大，但明顯夾帶著不悅。
“先生讓我鄧小姐修養好了之後，帶你離開這個過度，回自己家鄉隱姓埋名。”阿魯有些遲疑的說，她大概知道白瑤是什麽意思。
“他不在，你現在應該聽誰的。”白瑤語氣微冷。
☆、大結局
白瑤是在工廠的廢墟的一處角落看到超人王，他正一個人頹廢的靠在燒得發黑的鐵架上，白色的煙霧彌散在他的面容上，白瑤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白瑤讓阿魯背著她走近，輕聲喊他“超人王”
超人王頭動了動，視線緩慢的落在走到面前的兩人身上，“白瑤？”在他視線對上白瑤的一瞬間，脫口而出喊出他的名字，詫異在他的眼底稍縱即逝。
他摁掉手中的煙火，走到白瑤面前，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這張有些熟悉的臉，這張臉才是他熟悉的白瑤，而不是那個十二歲的少女。
“你知道你父親在哪對不對？帶我過去。”
“你已經金蟬脫殼，逃出生天了，還要找他做什麽。”超人王語氣之中有些落寞。
白瑤遲疑之後，沈聲說“我擔心他會遭遇不測。”如果她是亞，她一定會先去找教授，然後利用教授將博士引出來，這是將傷害降到最低的一個方法。
“呵”只聽到他嗤笑一聲，有些好笑的說，“白瑤，最期望他遭遇不測的人就是你吧。”他對父親的期待如今已經完全磨滅，不想在與他有什麽瓜葛。他從來沒有想過他一直反對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他的父親。
“不，我並不覺得遭遇不測是對他們的懲罰，如果可能我希望他們在無盡的希望破滅中茍延殘喘的活著。”白瑤的話有些長，阿魯並不能很好的理解，眼神有些迷茫。超人王則不同，他清晰明了的意識到了白瑤想要傳達給他的意思。
“白瑤，我很抱歉。”短暫沈默之後，超人王說出了一句自己一直沒有說出來的一句話。
白瑤聞言，眼神微動，這好像是她聽到的第一句抱歉。雖然超人王也並沒有做錯什麽事。不過既然想到亞此刻可能已經找到了教授，並且正在某個角落等待著最後的時刻來臨，所以她坦然的接受了他的抱歉。
“你能帶我去見他嗎？亞去找他了。我不想他出什麽事，你知道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是那個唯一給過我些許溫情的人。我只想他好好的活著，這也是我最開始決定洗去他記憶的原因。”
良久的沈默之後，超人王擡頭望著天塔的方向，聲音飄忽的說，“我知道了，我帶你去找他。”
在去見教授的途中，阿魯小心的照看著白牙，定時定點的往她的身體裏打能量藥劑，這些藥劑原本是留著她帶白瑤走的時候用的。可以維持白瑤的精神力。
不過在剛用了能量藥劑之後，白瑤卻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
“阿魯，你給我用的什麽藥？”迷迷糊糊之間，白瑤能想到的就是阿魯給她用的藥出了問題。
“小姐，你需要休息了，睡一覺吧。”阿魯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沈，在白瑤的耳邊加速了她的睡意。
亞用教授的私人電腦給博士發了消息之後，就靠角落的陰影裏，看著躺在床上的教授，等待博士的來臨。
床上的教授蓋著薄薄的一層被子，被子下面是被捆綁禁錮的身體，他看著亞，像一個慈祥的老人一般“小亞，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你下不了手，為什麽要為難自己。”
聽到他喊自己的小名，亞斯精神一震，很久沒有人用長輩的語氣這樣喊他了。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教授側著腦袋，將視線定在站在暗處的人。他記得小時候的亞是一個喜歡站在陽光下的孩子。
“我不是任你擺弄的小孩子，不會再相信你，所有的事情都會在今天有一個結束。你知道你們的實驗毀掉了多少人的生活嗎？”陷入危險之際的白瑤成了博士要求自由的砝碼，博士重新繼續他的實驗，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他很清楚，只要博士與教授不死，總會有人想要繼續他們的妖魔實驗。以後會有更多的像小白一樣的人出現。
“我毀掉了你們的生活？”教授臉上的笑意漸漸隱退，最後變得有些嚴肅。
“你們在我給你們創造星際生活的不開心嗎？你們可以成為你們自己想成為的人，你可以重新回溫與你母親相處的日子。”
原本站在暗處的人身體一僵，“所以那些感覺就是我小時候因為實驗遺忘的記憶。”
教授突然想起來白醫生聯合她那個女兒擺了她一道的事，不緊不慢的說，“我倒是忘了，你應該是忘了的，白瑤那個丫頭把你的衍生記憶全都刪除了，她大概是真的喜歡上你了。”教授說完，就張嘴哈哈大笑。
一邊笑，一邊瘋言瘋語，“我成功了。我得代碼是最完美的。它可以衍生人類之間的情感牽絆。對，她一定是因為愛上你了，一定是這樣，你們的記憶產生了愛情，她能擁有的只有你，縱使能成為全星際的王，她還是執意的想留在你身邊，所以她才會這麽做。”
“你快點放開我，我還可以將代碼修改的更完美，我可你給你們創造一個完美的愛情國度，整個星際都是你們的。”
“瘋子，我會殺了你。”
亞面無表情的將槍抵在教授胡亂搖晃的腦袋上，不過教授還一直再說，“你們的愛情是我給你們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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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拉著護士的手一頓，原本已經保持平衡的護士又穩穩的摔在了地上，不過這次好在摔的高度不高，聽音肉塊砸地的聲音，他瞟了一眼發出一聲悶痛的護士，沒什麽骨頭撞擊聲，應該沒什麽大事。
“你醒了，不會說話了嗎。”白瑤閃著一雙亮光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人，語氣沒有起伏的問他。
“沒”他剛張嘴，白瑤就走過來，仰頭看著他，一腳踩在了他腳上，他皺了皺眉，沒說話，這個小不點好像生氣了，但是記憶裏白瑤可不是這樣。
“你肯定不是她，我就知道艾倫那家夥滿嘴跑火車，什麽未婚妻怎麽可能。”亞伸手揉了揉白瑤帶著兜帽的腦袋，靠近他才註意到，白瑤的皮膚不知為何竟然變得有點半透明感，猛的將手從她頭上收回來。
看到他的手收回去，白瑤的眼神一閃，拉了拉兜帽，轉身對著周圍的人說，“人找到了，你們該幹什麽就去幹什麽吧？”
人群散盡，兩個人站在走廊上，亞靠在墻壁上，彎腰靠近白瑤，看著她的臉已經皮膚下隱隱約約流動的淺淡的水紅色，“你怎麽了？怎麽變成這樣？”
“你害怕？”白瑤伸手拉著亞身上穿著的白色病服，讓他猝不及防的靠近自己。
措手不及的被拉近，他皺眉推開，有些遲疑的說，“你應該表現的更符合你這個年齡的樣子。”看著一張少女臉一臉氣勢洶洶的模樣，他有些不習慣。
白瑤退後了一步，看著他說“你覺得我這個年齡該有的樣子是什麽樣子。”
他低頭看著她，在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將他抱起來，像當初那樣像抱個孩子一樣的抱著她，理所當然的問她，“你的醫生在哪裏？”
腦海裏什麽多出來的記憶在看到她那張與眾不同的臉的時候全都跑到了九霄雲外，現在他最關心的是眼前這個小不點為什麽變成這樣。
抱著人，他臉色微沈，懷裏的人好像變得更輕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就是感情戲了～
☆、兩個人01
亞抱著白瑤一路上朝著醫生辦公室走，總覺得路上來往的人看他的眼光有些怪異，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教授和博士的問題已經有人去解決了，他現在更關心眼前這個人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艾倫去醫院對面的咖啡店買了一杯咖啡溜回來的時候，發現醫院裏的人都圍在一間問診室的外面，他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走上前，心裏不僅嘀咕，沒道理啊，現在不是應該都在亞那裏嗎？
“所以現在是什麽情況？你們誰能告訴我？”亞看著白醫生和白瑤，蹙眉。
“都散了吧，散了吧，有什麽好看的。”艾倫端著咖啡一路從門口走進來。
“艾倫，咖啡好喝嗎？”
白瑤轉身看到艾倫，以及他手裏的咖啡，喊他名字的聲音裏威脅的意味十足。亞醒了，這家夥竟然沒有提前告訴她，她改了亞的記憶的事，差點就被拆穿了。
“一般般，我就是突然有點口渴，不過你們在這裏幹什麽？亞的身體出什麽問題了嗎？”艾倫眼神示意亞，想知道現在什麽情況，怎麽一個個臉色都這麽凝重。
“他沒問題，他覺得我有問題。”白瑤聲音不緊不慢的說。
艾倫一楞，隨即說，“這也不能怪他，好好的溫良賢淑的未婚妻變成了怪力小蘿莉，擱誰都不太好接受。”
“艾倫，我才知道我之前在你眼裏是溫良賢淑，短尾巴……”白瑤剛想把艾利克斯的名字說出來，就被艾倫打斷。
“小白，現在亞想知道的不是這個吧。”艾倫立馬笑嘻嘻的打馬虎眼。他也是在繳獲的教授的光腦上運行的程序才知道，他們的記憶被放在了一個由星際游戲架構的虛擬世界裏他們的記憶在放進去的時候，都根本原本的記憶做了選擇，條星人是最符合外星人外表的設定，擁有科技的天賦。他覺得自己一定是愛因斯坦坑了，覺得科學家比較厲害，才選擇了條星人。
條星人光禿禿的短尾巴現在看起來真的是醜死了，果然是當初年少不懂事，只是覺得條星人厲害，就了條星人，亞就比較聰明了，選了好看的哈希族，厲昂選擇了武力值滿點的混合人種。
白瑤拖著腦袋想著要怎麽給亞合理的解釋他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教授的實驗理論上來說只進行了一半，就被官方的人打斷了，博士之前的實驗將記憶體導入了仿生人體內，教授做的就是講仿生人體內的記憶再次導入當年做實驗的13人體內，等他們融合之後再抽離出來，儲存記憶體。
現在當年做實驗的13個人只有已經死亡的阿諾，其他人都整合了自生記憶體多了一段記憶，剩餘12人現在都在與官方合作，而白瑤配合官方的要求之一就是亞斯的記憶她來提供，她要修改了亞斯的記憶。
畢竟在還是記憶體的時候，她因為與亞斯綁定的關系，共享了亞斯的絕大部分記憶。只要她願意共享，亞斯本身的記憶就變得沒有那麽重要了。比著更傾向於他母親人格亞斯，白瑤覺得他更適合亞的人格。
所以在最後的關頭，她將白醫生給她的重啟芯片插進了與亞相連的那臺光腦，芯片是教授研制出來為了應付與記憶體融合之後的正常人類無法接受自生記憶的人類的，可以刪除所有由超智代碼衍生出來的記憶。
白醫生將芯片給她，是因為希望她能忘卻一切，像個平常人一樣度過餘下的日子，她的身體被冷凍了十五年，當年所有參與實驗的人都已經變成了27歲的模樣，只有她還是當年十二歲樣子。
她根本承受不住任何的自然光的照射，一縷陽光一縷清風都會對她脆弱的身體造成無法修覆的損傷。
白醫生用看不出情緒的目光看著她，雖然她對白瑤沒有正常的母女感情，但是是她創造她出來，讓她經歷這一切的，所以她讓白瑤刪除超智代碼衍生出來的記憶，帶她離開。
但是白瑤卻拒絕了與她一起離開的決定，既然註定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她就要記住她曾經遇見過什麽，經歷了什麽。
聽到艾倫說未婚妻的事，白瑤恨不得跳起來去捶艾倫那個只能用來當擺設的腦袋，真是拿她的話當耳邊風啊，亞醒過來之後，什麽都不要說，先通知她。她不確定她給亞用重啟芯片之前是不是有記憶已經與他的記憶融合了。
“小白就是我記憶裏的白瑤，是我的未婚妻，因為博士的試驗變成了現在這樣？”亞低沈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來，言辭之間慢慢的疑惑。
“沒毛病，就是這樣的。”艾倫眼睛閃亮著點頭。白瑤因為身體冰凍了十年停止生長，現在正在用藥催化骨骼增長，不知道用了什麽藥，整個人變成了怪力小蘿莉，上一次就因為自己調侃了她一下，就一腳踢到他差點骨折。
“你是她嗎？”亞蹲下來，與白瑤平視，語氣鄭重的問她。他記憶裏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比如他記得有一張超大幅的照片存放在他電腦裏，比如他記得自己去警察局接垂頭喪氣的她。但是這些顯然不足以讓他確定眼前這個小女孩就是他記憶裏的人。
“她在你記憶裏是什麽樣的？”白瑤有些遲疑的問，果然當時是自己動作慢了，還是有記憶融合了。
“我只記得她的後背和低頭的樣子。”亞回想著不確定的說。
那張女人半裸著後背的身影的圖片和他站在警察局門口看大的低著頭坐在長凳上的女人應該是一個人，但顯然這和眼前這個小姑娘絲毫沒有相似之處。
聽到他這麽說，白瑤搖頭，十分肯定的說，“不是，我不是她。”
艾倫一聽，皺眉。張嘴想說，開什麽玩笑，他記憶裏白瑤可是亞斯住在一起的關系，最後在特洛伊的時候，他們還難舍難分誰也丟不下誰來著。
不過話到嘴邊又被他生生咽下去了，因為白瑤快要把她的手腕捏碎了。
“我怎麽總覺得我忘了什麽？”亞站起來，轉身去看白醫生。她是博士的學生，對人類大腦方面的研究頗有建樹。這一點他在研究博士實驗的時候有所了解，不過她早年就已經和博士分道揚鑣了。之前他還想著找過她，畢竟除了博士只有她最了解博士的計劃。
“你什麽都沒忘，可能是是昏迷的時間太久了，做了個夢。”白醫生用餘光瞅了一眼白瑤說道。
看亞還是不相信，白瑤扭頭看著艾倫，示意他說話。
“對，你大概可能做了個春夢。”艾倫到最後還不忘貧一句。
☆、兩個人02
“你為什麽不告訴他？”
艾倫瞅著機會，湊到白瑤面前，不管是還是記憶體的時候，還是現在變成了一個十二歲的女孩，白瑤都只有亞。
白醫生對她來說也就只比一個路人好一點。
“告訴他什麽，難道說我是他的管家，現在多好，我是他的救命恩人。”白瑤坐在柔和的燈光下，漫不經心的翻看著手裏書。
“你就只準備當他的救命恩人？”艾倫語氣裏滿是不信任。
白瑤聞言，將視線從泛黃的書頁上擡起來，“你覺得我現在這樣能做什麽？”說完，眼神一閃，又繼續低頭看書，這本書是她從博士那裏得來的，有關人類細胞進化的書籍，艾倫瞅一眼密密麻麻的字像螞蟻一樣在上面，沒好氣的從她手裏將書抽出來。
“白醫生離開的時候，你說過你至始至終擁有的只要他。我不明白，你現在為什麽又將你們的關系變得如此疏離。”記憶融合之後，艾倫心裏甚至有些為白瑤鳴不平。
仔細的算起來，白瑤才是所有人之中最慘的那個，他們只是被拿走了十二歲前的記憶，這並沒有影響他們作為人類的正常生活，而白瑤不同，她從出生開始就一直被當成一個試驗品用來做實驗。
她有限的生命就像是楚門的世界，一切都是被計劃好，被人監視圍觀的，只不過她比楚門更慘，楚門被圍觀的是生活，而她被圍觀的是每一寸皮肉之下的靈魂。
“我是只有他，但是他有的不止是我，我走到我生命的終點的時候，他的路還長。”
呵，艾倫笑出聲，一跳坐在房間的飄窗上，意外的說“我還以為你成功進化成一只小老虎了，原來本質還是一只小白兔。我看你對你妹妹阿曼下手的時候，眼神挺狠的。”
白瑤聞言，眼皮半擡，聲音涼涼的說，“我沒有妹妹，那只是一個想殺死我的人而已。”
艾倫一楞，不禁想起來之前白醫生說要離開的時候，白瑤也是面無表情。
白瑤找過她記憶中的那對養父母發現她們的信息偽造的，也就是說她的養父母如何對她也都是博士和教授一手安排好，就像一出大型戲劇裏，別人都是演員，只有她一個人在戲裏。
“那些老家夥把你這麽寶貝的供著，一定不會讓你輕易的死的。”艾倫說著，不由自主的想伸手默默白瑤柔軟泛黃的頭發，不夠白瑤極度靈敏的察覺到他的動作，一個蹙眉就阻止了他的動作。
“你要是願意這樣活著，不如我們交換一下記憶如何？”白瑤看他縮回手的動作，眼神一瞇。
“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艾倫擺手，不過看著她黑的透亮的眼睛裏映出的只要冰冷的燈光，又想起自己過來的本意，他過來是勸白瑤對亞說出真相的，這件事他和厲昂商量過了，他們覺得人活一世，要把握當下，未來的事還很遠。更何況，白瑤可能根本沒有未來。
“即使註定要失去，那也好過不曾擁有。你應該嘗試一下作為一個正常的……少女。”艾倫說的一本正經。
白瑤眼神微動，接受眼前的一切，已經讓她花光了勇氣。是什麽支撐著她一直活著的呢。從被拋進‘星際’她還有著求生的欲望，但是求生的欲望已經慢慢的一點點的消亡。她也是後來才知道，她遇見亞斯，就是教授為了防止她放棄求生的意志，用來牽絆她的。
想起曾經過亞斯說的帶他看五彩斑斕的天空，白瑤不禁苦笑，她怎麽就沒有反思過一下自己，為了這麽一個根本不算什麽的承諾，自己為什麽那麽拼命。
不管多先進的代碼都不是完美的，這也是教授拿人的記憶去做試驗的原因。
代碼無法模擬人類情感的牽絆，所以才有最開始的強制機器人管家設定，而且如果教授這次修正超智代碼衍生的記憶之後，她和亞最終是會在一起的。
在決定將亞的記憶抹去之後，她都不知道自己應該以怎樣的姿態去面對亞，因為她剝離不出來與亞斯相處時的自己。
她要抓住的是只屬於她的亞斯，還是可能會屬於其他人的亞。她自己不清楚，不知道。
亞看著面前的畫板，不管他怎麽想，他能畫出來的也只是一個殘缺的背影。
厲昂抱拳靠在門框上，“你什麽時候走起文藝畫家範了。”他說著走進來，他與小艾的記憶並沒有在同一‘星際’世界內，所以融合了記憶體內記憶的小艾看他跟看一個陌生智障差不多，這讓一直以小艾家長自居的厲昂有些不習慣。小艾變聰明之後就開始覺得他蠢了，真是一件讓人火大的事。
亞一把將畫布蓋上，雖然是一個殘缺的背影，那也是香肩半露的裸背，私心裏，他還是不希望被別人看到，不知道從哪裏鉆出來的占有欲，亞自己對自己的動作也覺得有點可笑。
“又被嫌棄礙事，被從實驗室裏趕出來了。”亞瞄了一眼厲昂不悅的臉色，對他和小艾的相處模式來了個大反轉，厲昂經常被無情嫌棄也是覺得好笑。
“那家夥一點都不懂知恩圖報，要不是我，他現在還是一個小傻子，你要是不用根繩子拉著他，走丟了都自己回不來。”厲昂拉過一個一直，網上一座，透過窗戶看著城市中心的天塔，從口袋裏摸出兩只煙扔給亞一支。
“他知道你用繩子拴著他，沒第一時間殺了你就不錯了。”亞想起恢覆記憶之後變得有些冷冷的小艾朝著抱怨的厲昂說。
“他要是這麽忘恩負義，我一定先解決了他。”厲昂佯裝惡狠狠的說吸了一大口煙，須臾又慢慢的吐出來，溫聲說道，“不過我還是很高興他又變得聰明起來，這感覺就像是養大了一個親兒子。”
聽到他如此形容自己與小艾的關系，亞啞然。片刻之後，帶著疑惑的語氣問厲昂，“怎麽做才不算忘恩負義？”
“如果小艾是個女的，我肯定就讓她以身相許了。”厲昂眼睛一閃嘴角揚著慢悠悠的說。
“以身相許？”亞蹙眉，他想到了小白。
他醒來之後，艾倫告訴他是小白救了他。不過他實在無法將小白與記憶裏的白瑤聯系起來。而且小白也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了，她不是他記憶裏的白瑤。
“對，小白為了你才答應和官方合作的，你不準備對她負責嗎？”厲昂看著神思有些飄忽的人。
“她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亞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厲昂揮手打斷了，“你知道她什麽時候需要你嗎？”
亞怔楞一瞬之後，有些不在意的說，“她又不是之前的小艾，又不傻。”厲昂被他一句話懟的與他幹瞪眼了半天，才接了口氣接著說，“我要去告狀。還有你知道為什麽阿蘭誤會你這麽多年嗎？因為你根本不懂女人心啊。還有那個阿曼，白瞎在你身邊浪費那麽多時間。小白她現在就需要你，時時刻刻。”
☆、兩個人03
白瑤昏昏沈沈醒過來時，睜眼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房間正中央的柔光吊燈下，面色模糊的朝她看著。
她想擡手竟然有些力不從心，心裏頓時詫異，變得警覺起來，不自覺的瞇著眼睛想看清眼前的人，待瞳孔適應了光線之後，她才發現那個人與她之前隔著一層不薄不厚的玻璃。
全身上下說不出來的困倦與疲乏讓白瑤蹙眉，她環顧著四周，不是她熟悉的實驗觀察室。
她是怎麽來到這裏的，白瑤閉眼回想著最後的記憶。她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是博士要見她。她見到了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博士，博士看到她渾身顫抖著想說什麽，白瑤在他渾濁的目光的註視下，看到與他大腦相連的屏幕上打出了一行字。
“你的身體之所以能冰凍維持十二歲的樣子是因為你的身體裏有一種抑制細胞活性的因子，不是因為低溫造成的細胞活性變低。”博士的話讓白瑤眼神一頓，難怪那些醫學家對她的情況束手無策，因為她身體停止生長的根本就不是低溫造成的。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白瑤低頭斂眉，寬大的兜帽在她透凈的面容上留下清淺的暗影。
“你看看你的臉，那些無能的人肯定以為你的身體是因為低溫所致，給你用了熱性藥劑，而且這份藥劑還是白醫生給你提供的。”盡管無力，博士的笑容依然帶著蒼老腐朽的氣味足以讓白瑤皺眉。
看到他的眼神越過自己的肩膀朝著她的社後看，語氣不緊不慢的說，“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做什麽嗎？”
“那些人根本救不了你。”
白瑤看著他費力的舉起顫抖的手，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麽，直接打斷，說道“我不需要別人救。”她說完毫不留戀的扭頭離開，為什麽研究所的人這麽大方的滿足博士的願望，竟然讓自己來見他。
白瑤面無表情的一路走過處處是監控錄像的通道，思緒早已經亂成一團麻線。離開的時候，博士的笑容明明就是拿定主意自己早晚會妥協的樣子。
張開手，掌心的血色紋變得的鮮明起來，她之所以變成艾倫嘴裏的怪力小蘿莉，確實是在註射了緩解低溫的熱性藥劑之後才出現的，她的皮膚不禁變得越發透明，體內也團了一團無處散發的熱火，只要接觸到一點自然光的照射，體內的熱火就會四處奔走，時而像翻湧奔騰的河流般沖撞著她的血管，時而像是萬蟻鉆心般侵蝕她的皮膚，但是她現在體溫已經失衡，根本離不開熱性藥劑。
白醫生之所以離開，就是因為博士在冰凍白瑤的過程中添加了她不知道的某種藥劑，她發現熱性藥劑根本無法救白瑤，面對此時的情況根本她根本無能為力，只能再次選擇走的遠遠的。
看不到就不會覺得難受。
白瑤在她離開的早上，坐在陽臺上，在晨曦的第一縷光照射過來的時候，伸出了自己的手。後來她感覺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自己變成了一團火。
她從窗臺上掉了下去。
隔著玻璃的男人終於回神，發現白瑤睜開眼睛看著他了，他繞過玻璃墻，一路走著來到白瑤的面前。
青茬胡子的男人，不是別人就是亞。
白瑤掙紮著坐起來，但是骨頭酸軟的根本無法支撐她的身體，身子微聳之後又無力的落了回去。
“你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動。”亞出聲制止她的動作。
“我怎麽了？這裏是哪裏？”白瑤放棄了掙紮，她看著她長大的身體，問看不情緒的人。
“一個臨時的實驗室。你昏迷了三個月。”亞並沒有直接回答白瑤的問題，她頓時覺得哪裏不對。
如果她從窗戶上掉下來，昏迷或者受到任何的損傷，她此刻應該躺在滿是精密儀器的實驗室，而不是眼前這個簡陋的實驗室。
“我為什麽變成現在這樣？”
“三個月前身體機能發生紊亂，命懸一線，研究所最終向博士妥協，只要他能救回你，就還他自由，並讓他繼續之前的實驗。博士用自己的血清制作了抑制細胞活性的抗性因子，之後將你的身體泡在了營養液裏，我們把你偷了出來。”
“我們？”白瑤聽她如此說，心裏其實並沒有多少意外，博士那樣的人，只要他不死，就會找到逃脫的砝碼。只要有人不想白瑤死，用自己的血清來制作抑制細胞活性的抗性因子就他最後的砝碼。
“小艾入侵了實驗室的防護系統。阿蘭找了一個代替你的仿生體，現在他們還在等著那個仿生體醒過來。”
“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阿蘭說希望有人能記得她最好的一面。厲昂說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小艾是嫌棄厲昂不成事，艾倫說他想再做一次冒險游戲。”
白瑤想到了她遇見的那個少女安希，想到了互為損友的裏昂和艾利克斯，他們雖然是由十二歲記憶在超智代碼的影響下發展出來的人格，但本性都不是壞人，想來本身也是善良的人，便心下了然。
“你呢？”
“還你的救命之恩。”
白瑤眼神一閃，看著他，擦發現他的裝束一點都不想是一個在等待病人醒來的看護者。更像是一個隨時奔赴戰場的死侍。
“你的骨骼因為藥劑的原因增長異常，現在你就是一個骨頭柔軟的巨嬰，它需要時間變得堅固，所以在此之前，你可能要一直在這裏。你醒來的時間比預計的要早一些，不過沒關系，我已經找了人過來照顧你，是一個善良忠厚的黑人姑娘，她會一直照顧你。”
亞一直再說這，沒有給白瑤插話的機會。
“你到底要去做什麽？”聽到他這交代後事的樣子，白瑤心下微躁，不安從空氣裏一點點的鉆入皮膚裏，讓她汗毛倒立。
“給所有事情一個了結。”
“先生，小姐醒了嗎？”一道中氣十足的女聲從門口處鉆進來，白瑤的視線轉過去，就看到了一個四肢粗健的體型瘦長的黑人女子走進來，黑如碳墨的眼睛看到白瑤，閃著亮光。
“恩，阿魯事情都辦好了嗎？”
“先生辦好了，等小姐變得好一點，我就帶她回我家鄉，我們那裏有最美的藍天白雲，我會把小姐照顧好的。”
“那就好。”
“亞……”孱弱的氣息從喉嚨裏擠出來，顯然沒有什麽說服力，他最後看了她一眼就轉身要走。
“亞斯……”這次忍著嗓子的刺痛，白瑤喊出來。
亞轉身，目光微沈，須臾，說到“你長大的樣子確實很像她。不過我大概再也見不到她了。”
白瑤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才驚覺臉上有冰涼的液體滑落。她為什麽這麽想哭呢。
“小姐，不要傷心。先生他也是舍不得你的，你沒有醒來的時候，他每天都會給你畫一幅畫。”
“你知道他要去做什麽嗎？”
“不清楚，不過說是博士和教授不會放過所有人的。”
白瑤聞言心裏一驚。
確實，除非他們死了，不然事情根本不會結束。意識到他們要做什麽的時候，柔軟無力的五指瞬間收緊，她去見博士一趟就經歷了層層疊得的關卡與審查，他是抱著必死根本不可能會回來的死心去的。
“先生一個人？”白瑤慌忙問道。
“不清楚。”
白瑤心裏一涼。經歷了工廠事件，他肯定不會再去找其他人幫助了。就是不知道厲昂和艾倫會不會與他一起。
白瑤的腦子飛速的轉動著，艾倫喜歡冒險，大概會去，厲昂就不一定了。小艾的話，他好不容易恢覆正常，厲昂肯定是不會讓他參與的。
“阿魯是吧，你把我背起來。”白瑤朝黑人女子說。
“不行。”阿魯搖頭。
“亞找你來是做什麽的？”白瑤因為剛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樣子，頓時面色一沈，聲音雖然不大，但明顯夾帶著不悅。
“先生讓我鄧小姐修養好了之後，帶你離開這個過度，回自己家鄉隱姓埋名。”阿魯有些遲疑的說，她大概知道白瑤是什麽意思。
“他不在，你現在應該聽誰的。”白瑤語氣微冷。
☆、大結局
白瑤是在工廠的廢墟的一處角落看到超人王，他正一個人頹廢的靠在燒得發黑的鐵架上，白色的煙霧彌散在他的面容上，白瑤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白瑤讓阿魯背著她走近，輕聲喊他“超人王”
超人王頭動了動，視線緩慢的落在走到面前的兩人身上，“白瑤？”在他視線對上白瑤的一瞬間，脫口而出喊出他的名字，詫異在他的眼底稍縱即逝。
他摁掉手中的煙火，走到白瑤面前，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這張有些熟悉的臉，這張臉才是他熟悉的白瑤，而不是那個十二歲的少女。
“你知道你父親在哪對不對？帶我過去。”
“你已經金蟬脫殼，逃出生天了，還要找他做什麽。”超人王語氣之中有些落寞。
白瑤遲疑之後，沈聲說“我擔心他會遭遇不測。”如果她是亞，她一定會先去找教授，然後利用教授將博士引出來，這是將傷害降到最低的一個方法。
“呵”只聽到他嗤笑一聲，有些好笑的說，“白瑤，最期望他遭遇不測的人就是你吧。”他對父親的期待如今已經完全磨滅，不想在與他有什麽瓜葛。他從來沒有想過他一直反對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他的父親。
“不，我並不覺得遭遇不測是對他們的懲罰，如果可能我希望他們在無盡的希望破滅中茍延殘喘的活著。”白瑤的話有些長，阿魯並不能很好的理解，眼神有些迷茫。超人王則不同，他清晰明了的意識到了白瑤想要傳達給他的意思。
“白瑤，我很抱歉。”短暫沈默之後，超人王說出了一句自己一直沒有說出來的一句話。
白瑤聞言，眼神微動，這好像是她聽到的第一句抱歉。雖然超人王也並沒有做錯什麽事。不過既然想到亞此刻可能已經找到了教授，並且正在某個角落等待著最後的時刻來臨，所以她坦然的接受了他的抱歉。
“你能帶我去見他嗎？亞去找他了。我不想他出什麽事，你知道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是那個唯一給過我些許溫情的人。我只想他好好的活著，這也是我最開始決定洗去他記憶的原因。”
良久的沈默之後，超人王擡頭望著天塔的方向，聲音飄忽的說，“我知道了，我帶你去找他。”
在去見教授的途中，阿魯小心的照看著白牙，定時定點的往她的身體裏打能量藥劑，這些藥劑原本是留著她帶白瑤走的時候用的。可以維持白瑤的精神力。
不過在剛用了能量藥劑之後，白瑤卻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
“阿魯，你給我用的什麽藥？”迷迷糊糊之間，白瑤能想到的就是阿魯給她用的藥出了問題。
“小姐，你需要休息了，睡一覺吧。”阿魯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沈，在白瑤的耳邊加速了她的睡意。
亞用教授的私人電腦給博士發了消息之後，就靠角落的陰影裏，看著躺在床上的教授，等待博士的來臨。
床上的教授蓋著薄薄的一層被子，被子下面是被捆綁禁錮的身體，他看著亞，像一個慈祥的老人一般“小亞，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你下不了手，為什麽要為難自己。”
聽到他喊自己的小名，亞斯精神一震，很久沒有人用長輩的語氣這樣喊他了。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教授側著腦袋，將視線定在站在暗處的人。他記得小時候的亞是一個喜歡站在陽光下的孩子。
“我不是任你擺弄的小孩子，不會再相信你，所有的事情都會在今天有一個結束。你知道你們的實驗毀掉了多少人的生活嗎？”陷入危險之際的白瑤成了博士要求自由的砝碼，博士重新繼續他的實驗，這是他不能容忍的。
他很清楚，只要博士與教授不死，總會有人想要繼續他們的妖魔實驗。以後會有更多的像小白一樣的人出現。
“我毀掉了你們的生活？”教授臉上的笑意漸漸隱退，最後變得有些嚴肅。
“你們在我給你們創造星際生活的不開心嗎？你們可以成為你們自己想成為的人，你可以重新回溫與你母親相處的日子。”
原本站在暗處的人身體一僵，“所以那些感覺就是我小時候因為實驗遺忘的記憶。”
教授突然想起來白醫生聯合她那個女兒擺了她一道的事，不緊不慢的說，“我倒是忘了，你應該是忘了的，白瑤那個丫頭把你的衍生記憶全都刪除了，她大概是真的喜歡上你了。”教授說完，就張嘴哈哈大笑。
一邊笑，一邊瘋言瘋語，“我成功了。我得代碼是最完美的。它可以衍生人類之間的情感牽絆。對，她一定是因為愛上你了，一定是這樣，你們的記憶產生了愛情，她能擁有的只有你，縱使能成為全星際的王，她還是執意的想留在你身邊，所以她才會這麽做。”
“你快點放開我，我還可以將代碼修改的更完美，我可你給你們創造一個完美的愛情國度，整個星際都是你們的。”
“瘋子，我會殺了你。”
亞面無表情的將槍抵在教授胡亂搖晃的腦袋上，不過教授還一直再說，“你們的愛情是我給你們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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